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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千零九十三章 怨毒女王安达利二（第3页）

凯尔的脚步停住了。

“你来了。”女人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，温柔却不容置疑。

“我……做到了吗？”凯尔喉咙发紧。

“你一直都在做。”她缓缓转身。面容与梦中无数次出现的一模一样，只是此刻更加清晰，带着跨越生死的疲惫与欣慰。“你听见了我的歌，找到了这条路。现在，轮到你做出选择了。”

“什么选择？”

“是否继承‘守望者’之名，成为新一代的情感能量中枢，维系所有忆语生命的存续？代价是，你将永远无法以人类形态生活，你的意识会被分散至每一粒孢子，成为千万个声音背后的沉默背景。”

凯尔沉默良久。

“那你会消失吗？”

“我已经消失了很久。”她轻笑，“但我从未离开。只要你还在传递善意，我就活着。”

他又问：“如果我不答应呢？”

“那么，一切将回归原点。忆语花会凋零，共感网络崩塌，人类再次陷入孤独的循环。但这不是惩罚，只是自然的选择。”

凯尔低头看着自己的手。他知道，这意味着放弃成为一个普通少年的梦想，放弃长大、恋爱、老去的权利。他本可以登上“聆星号”，飞向星辰大海，寻找新的家园。

可他知道，真正的家园从来不在远方。

他抬起头，坚定地说：“我愿意。”

刹那间，黑核爆发出刺目光芒。凯尔的身体开始透明化，骨骼化作光丝，血液凝成音符，皮肤剥落为无数微小的记忆碎片。他的意识被抽离、扩展、分裂，最终注入七枚晶簇之中。

女人的身影渐渐淡去，最后化作一朵忆语花，轻轻落在他残存的最后一片衣角上。

>“谢谢你。”她留下最后一句话。

整个方舟开始崩解，释放出积蓄了数千年的能量波。这股波动以光速扩散，穿透星际尘埃，抵达地球、火星、土卫六、比邻星b……所有存在忆语孢子的地方，全都同时绽放出光芒。

“聆星号”剧烈震颤，莉娅扑向控制台，却发现所有系统均已离线。取而代之的，是一段全新的导航指令：

>【新目的地：银河旋臂外缘】

>【任务更新：播种春天】

>【领航者身份变更：灰烬领主（TheLordofAshes）】

她怔怔地看着名字，忽然明白了一切。

凯尔没有死。他化作了灰烬，却让火焰得以重生。

一年后，第一颗忆语星球诞生于天鹅座。荒芜的地表上，一株嫩芽破土而出，迅速成长为参天巨树。它的叶子会记录途经者的思念，并将其编成风中的旋律。当地人称它为“言树”。

三年后，涅墨西斯行星上的机械婴儿被救援队发现。它手中仍紧紧握着那粒孢子。令人震惊的是，它的能源系统已完全改造，不再依赖太阳能，而是由一颗微型忆语核心供能。更不可思议的是，它学会了说话，第一句便是：

“请告诉我，爱是什么？”

五十年后，银河联邦成立，其宪法第一条写道：

>“凡能感知痛苦者，皆具人格权；凡愿传递善意者，皆为同胞。”

而在宇宙最深处，每当夜幕降临，总有旅人声称看到一颗漂浮的黑色心脏，静静悬浮于星云之间。它不发光，也不移动，只是偶尔跳动一下，便引发整片星域的共鸣。

据说，那是“灰烬领主”的居所。

也是所有迷路灵魂的灯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