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得玄武洞,罗老妖婆道:“你不是要炼制阵盘吗?这里是我后山的玄武地火,可养金化土,我门下常用来炼体。你看看合用不合用,火力够不够?”
刘小楼道:“够了够了,最后一点手尾而已,很快的。”
实。。。
夜深了,乌龙山的星河却比白昼更亮。
陆昭没有回殿,而是独自坐在湖边那块残碑旁。雨水早已停歇,可空气中仍浮动着湿润的光晕,像是天地尚未从那一场共鸣中醒来。他掌心的伤口已经结痂,但血脉深处仍有余震??那是亿万生灵信念汇流时留下的烙印,如同潮水退去后沙滩上蜿蜒的痕迹,无声诉说着曾有巨浪来过。
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,忽然轻笑了一声:“原来……我不是一个人在走这条路。”
风掠过耳畔,仿佛有人回应。他抬头,只见青鸾树顶最后一片金叶缓缓飘落,在触及湖面的刹那,竟化作一道微弱人影??是个少年模样,眉眼清秀,穿着百年前巡光队最普通的灰布短袍。
“你是……”陆昭微微一怔。
“我是第七代巡光队员,陈砚。”少年声音很轻,像风吹纸页,“死于南境瘴毒谷,替三个孩子挡下了‘蚀魂蛊’。”他顿了顿,目光落在陆昭脸上,“你刚才说的话,我们都听见了。”
陆昭心头一震。
“不只是你点燃了我们。”陈砚微笑,“是我们一直在托着你前行。每一代人,都把未竟之愿种进了后来者的心里。你以为是你承载众生,其实是众生托举着你,才让这道不灭。”
话音未落,湖面再度泛起涟漪,一道又一道身影浮现:
有女子身披破旧红氅,胸口插着半截断剑,却是笑着的??她是第三十九任队长林晚舟,为封印地裂而自焚心脉;
有个独臂老者拄拐立于雪峰之巅,身后是崩塌的城垣与燃烧的战旗??他是北境守将裴镇,最后一刻还在擂鼓传令;
还有一群稚气未脱的孩子,手拉着手站在废墟之上,身上闪着淡淡的金光??他们是“幼光营”的学员,在一次突袭中集体引爆体内灵核,阻断了阴傀大军的推进……
他们不说话,只是静静站着,像是一幅横跨百年的画卷徐徐展开。
陆昭双膝一软,跪倒在地。
“我没有资格……”他喃喃道,“我从未经历过你们所经历的痛,也没有为谁献出生命。我只是……恰好被选中的人。”
“正因为你没死过,才能继续活着。”那个叫陈砚的少年说,“牺牲的意义,从来不是终结,而是为了让下一个不必牺牲。你活着,就是对我们所有人最好的祭奠。”
湖水轻轻晃动,映出满天星辰,也映出陆昭模糊的脸。这一次,他的倒影终于出现了。
他知道,规则变了。
不是世界接纳了他,而是他真正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一部分。
***
三日后,西漠传来急报。
断情宗主亲自现身绿洲古城“月牙城”,当众焚毁了一座供奉巡光英灵的祠堂,并宣布:“所谓共感之力,不过是群体催眠。唯有斩情绝念,方可登临真道。”随后,他服下一枚通体漆黑的丹药,周身气息骤然暴涨,竟引动沙暴成柱,直冲云霄。
与此同时,各地接连出现异象:
南方某小镇一夜之间所有孩童停止哭泣,眼神空洞如石;
东海渔村多名渔民跳海自杀,临终前只留下一句:“无悲无喜,方得清净。”
就连乌龙山脚下的一处村庄,也有三人自行剜去心窍,宣称要“炼就无心之体”。
陆昭站在主峰观星台上,手中握着一枚由青鸾木雕成的符令。符令上刻着八个字:“**信者恒信,疑者自沉。**”
身旁的老长老低声问:“你要去吗?他已踏入伪仙境,且有‘无心阵’护体,寻常手段难伤其分毫。”
陆昭望着远方黄沙滚滚的方向,平静地说:“我不去,他就不会停下。”
“可你若去了,万一……”
“万一我败了?”陆昭回头一笑,“那就让更多人看见,哪怕失败,也有人愿意站出来。”
他转身走下台阶,脚步坚定。沿途弟子纷纷点亮手中灯笼,默默跟在他身后。一人、十人、百人……直至整支巡光队列阵而出,灯火连成一片流动的星河。
出发前,陆昭最后一次登上青鸾树顶端。他伸手摘下一片新生的叶子,放在唇边轻轻一吹??
悠远笛声响起,穿透云层,响彻九州。
这一刻,无数人同时抬头。
南疆竹楼中,那位哺乳的母亲再次哼起古老的摇篮曲,婴儿眼中金芒再现;
东海渔船上,一位老渔夫猛然惊醒,发现自己手中渔网竟自动编织出青鸾图腾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