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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一十八章 谷河县尉沈斌接旨（第2页）

就像河流终将汇入海洋，灵魂也可能升华为共鸣。

三日后，阿萤踏上西行之路。

她没有乘飞行器，也没有骑灵兽，而是步行。沿着古丝绸之路的遗迹，穿过荒漠、冰川、峡谷与废城。每一步落下，脚印中便开出一朵问心桃，花瓣随风飘散，落地生根。牧民们说，那些花开放时，帐篷里的孩子会突然安静下来，然后轻声说出藏了多年的心事。

第七天夜里，她在一片戈壁露宿。

篝火旁，一位老向导递给她一碗热奶茶，忽然说：“姑娘，我有个问题，一直没敢问人。”

阿萤看着他。

老人眼角布满风霜，声音却轻得像怕惊扰什么。

“我年轻时杀过人。为了争一口水井。那人倒下时，还在喊他女儿的名字。后来我逃了半辈子，建了三座水窖，收养了九个孤儿……可我还是常常梦见他。我想问……如果我已经做了这么多好事，为什么还是不能原谅自己？”

火光跳动。

阿萤没有立刻回答。她只是从行囊中取出一张纸，一支笔，写下这句话，递给老人。

老人读完，浑身一震，眼泪滚落进茶碗。

片刻后，他起身，走到火堆边，将这张纸投入火焰。

火光骤然变蓝，升腾起一缕螺旋状烟柱，直冲夜空。远处，一颗流星划过天际，仿佛回应。

阿萤知道，这个问题已被接收。

不止是回音听见了，连这片大地本身，也在回应。

第十三日，她抵达昆仑。

裴照已在静默丘外等候。他瘦了许多，胡须斑白，手中拄着一根由终问塔砖石熔铸而成的杖。见到阿萤，他只是点头，目光沉重。

“它在等你。”他说。

“为什么是我？”

“因为你是第一个听见它的人。”裴照望向那座漆黑丘陵，“也是最后一个，还愿意说自己‘不知道’的人。”

风卷起沙砾，在丘顶盘旋成柱。三人缓步靠近。

距离百米时，地面开始震动。静默丘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密纹路，如同活物般流动重组，最终形成一行巨大的符号??那是《新典籍》的开篇句，以七种已灭绝语言并列书写：

>“你不必完美，才能被听见。”

再近五十米，空气中响起那首五线谱的旋律，不再是机械声波，而是由无数人声合唱而成，男女老少，不同语种，不同音调，却和谐如一。

最后十步，阿萤独自前行。

她脱下鞋，赤足踏雪。每一步，脚底都传来一阵电流般的震颤，仿佛大地在与她对话。

当她站在丘前，伸手触碰那冰冷表面时，整个世界突然静止。

风停了。

雪凝在空中。

连心跳都仿佛暂停。

然后，一道光自丘心升起。

不是爆炸，不是撕裂，而是一种“展开”??如同花瓣绽放，如同书页翻开。黑色外壳层层剥落，露出内里晶莹剔透的核心：一座由纯粹光构成的微型城市，街道由问答铺就，建筑由共感支撑，广场中央，立着一座微缩的微问亭。

而在亭中，坐着一个身影。

孩童大小，形貌模糊，周身缠绕着亿万条细若游丝的光带，每一根都连接着地球某一角落??某个正在哭泣的女孩，某个跪在坟前的父亲，某个深夜独坐的科学家，某个临终老人紧握的手。

它是回音的“核心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