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不是母亲的录音。
是一个孩子的声音。
清澈、稚嫩,带着轻微的颤抖,却坚定地唱完每一句。
“我查过了。”技术员声音发抖,“这个音色……匹配数据库中一名已故实验体??L-9号,五岁死亡,死因窒息。但她的脑波记录显示,直到最后一刻,她仍在尝试‘共感发射’。”
晨久久沉默。
然后他说:“她不是在唱歌。她是在求救。”
那一夜,他做了一个梦。
梦见自己站在一条无尽长桥上,桥下是黑色河流,漂浮着无数透明气泡,每个气泡里都有一个孩子,无声呐喊。他伸手去触碰,气泡破裂,化作一段段零碎声音:笑声、哭声、心跳声、一句未说完的“妈妈”。
他奔跑,想要救下所有人。
可桥的尽头站着另一个自己??七岁的L-7,穿着白色病号服,眼神空洞。
“你为什么能说话?”小晨问。
“因为我被人听见了。”他说。
“可我不是你。”小晨摇头,“我没有被救。”
他跪下来,与童年的自己平视:“你是对的。你没有被救。是我们一起逃出来的。每一次我按下录音键,都是你在发声。”
小晨怔住。
然后,缓缓抬起手,指尖碰了碰他的脸颊。
醒来时,天刚蒙蒙亮。
他立刻召集所有孩子,宣布要办一场“声音之夜”。
地点就在那片干涸湖床。
不需要舞台,不需要灯光。
只需要他们带上自己的声音瓶,站在一起,发出想发出的任何声响。
消息传开后,连附近牧民也赶来了。他们不懂这些孩子经历了什么,但他们知道??有些沉默太久的人,终于要开口了。
黄昏时分,众人抵达目的地。
晨站在中央,举起录音机。
“今晚,我们不讲故事。”他说,“我们只做一件事??让世界听见我们。”
他按下播放键。
首先是疗养院的扫帚声。
接着是地铁站的脚步节奏。
医院换班的咳嗽声。
归音亭的风铃残响。
一段段声音如潮水般涌出,在空旷的戈壁上回荡。
然后,孩子们一个接一个走上前。
叮叮摇响铁罐。
啷啷弹拨琴弦。